三瓦匠打官司贼厉害当地官员甚至称他为法律上的老师
时间:2023-11-27 16:36来源:未知 作者:最新更新 点击:
  為了村裏被汙染的數千畝土地,僅有小學三年級文化水平的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農人王恩林,用16年時刻與齊齊哈爾化工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齊化集團」)作鬥爭。
  
  他自學法令,當起了「土律師」,幫不理解法的鄉民署理征地補償等數十起維權案,打贏了對方「從城裏請來的律師」。由於王恩林是幹泥瓦匠身世的,所以周邊村子都知道榆樹屯村有個「三瓦匠」打官司「賊厲害」。當地官員乃至稱他為法令上的「教師」。
  
  村內數千畝土地遭工業汙染致連年減產乃至顆粒無收,因不理解法而吃虧的鄉民紛繁來向王恩林求助。一個農人想打贏一家當地交稅大戶的央企?在鄉民看來,這幾乎是天方夜譚。但王恩林做到了。長達8年未獲立案的訴齊化集團汙染犁地一案,總算在2015年1月15日取得立案,一審中鄉民勝訴——齊化集團被判補償犁地被汙染的55戶農戶經濟損失合計約82萬元。
  
  齊化集團上訴,案子被發回重審,日前在齊齊哈爾市昂昂溪區人民法院開庭。
  
  「咱們鐵定贏!就算這場輸了,咱們也會持續打下去!種不出苗的幾千畝地便是最直接的依據!」手裏攥著《土地管理法》,王恩林的聲音格外洪亮。
  
  侵占微信頭像裏的王恩林是二十幾歲的樣子。這張翻拍的是非證件照裏的年輕人,有著濃黑的眉毛,高高的顴骨,典型山東漢子的容貌。隨父親從「闖」到漫天飛雪的齊齊哈爾,從包幹土建工程到承攬貨車運送,他曾是榆樹屯村的榜首個萬元戶。
  
  現在,他是村裏「最沒錢」的維權代表。「如果沒有汙染,我肯定還是咱們村裏的大富翁!」坐在村裏月租50元的40平方米的平房裏,王恩林咧嘴一笑。
  
  在2016年12月底之前的十余年間,一座由齊化集團堆積的電石渣場構成的白色「山丘」,一直是榆樹屯村的「地標」。5米多高的「山丘」在陽光下亮得紮眼。
  
  離428.6畝電石渣場不遠處,是一片2900多畝的水池,村裏人稱之為「大水泡」。四五米深的水泡,一眼望究竟,湛藍得與天空同色,卻幾乎看不到魚、鳥和草。鄉民描述「啥活物都看不著,靜得嚇人」。
  
  對王恩林來說,16年前的新年至今浮光掠影。
  
  2001年陰歷大年三十,正聚在炕上打牌、包餃子的王恩林和周圍鄉民發現,他們的房子被淹了。零下30攝氏度的低溫下,幾百米外,齊化集團工廠排出的工業廢水冒著熱氣漫進了屋裏,「年都沒過好」。
  
  也正是這一年,齊化集團將聚氯乙烯項目擴大到年產8萬噸,每出產1萬噸聚氯乙烯,排放廢渣量約1.5萬~2萬噸。廢渣和漿產生量相應添加,開端和這個村子爭奪並不寬余的犁地。
  
  2001年新年的那場工廠廢水外溢實踐僅淹了1畝多地。我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取得的一份齊齊哈爾昂昂溪區委會議紀要顯現,2001年4月24日舉行的區長辦公會議確認,被吞沒的土地「持久不能利用」。
  
  但讓鄉民不解的是,這次會議不只沒有談及補償,還「為了配合和支持企業出產」,贊同該村與企業達成協議,在被淹1畝地的基礎上,再劃出428畝土地「租」給齊化集團,用來堆積「對土地形成汙染」的廢渣,協議租期27年。
  
  現在寸草不生的大水泡曾是村裏的一等田。1948年,齊化集團建廠後便將該水泡作為納汙水體。1988年,齊化集團征用榆樹屯村450畝犁地及844.4畝草原,在沒有任何防滲辦法的情況下持續用於排放汙水。
  
  這個協議書上稱合計1294.4畝的水泡面積,在1993年昂昂溪區土地管理局頒布的《國有土地運用證》上,卻變成了2972.7畝。
  
  每提及被汙染的土地面積數字,王恩林都一字一頓地讀到最終一個數字。
  
  「依據1987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第二十五條,縣級人民政府只要贊同犁地3畝、其他土地10畝的權力,這個土地證歸於昂昂溪區土地管理局違規簽發!」這位僅有小學文化的泥瓦匠說。
  
  2001年,齊齊哈爾市國土資源局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中稱榆樹屯村有428畝土地被違規用來堆積工業廢渣。這是王恩林榜首次為村裏的土地「出頭」,他用圓珠筆在一頁草稿紙上歪歪扭扭地寫出事情緣由,塞進齊市國土資源局局長辦公室的門縫裏後撒腿就跑。
  
  「那時候還不敢署名,怕被報復。」讓王恩林沒想到的是,2002年7月,齊齊哈爾市國土資源局對齊化集團租用428.6畝土地排汙構成違法用地一事予以處罰,責令該集團補辦臨時用地審批手續,並處以30萬元罰款。
  
  但罰款未改變428.6畝土地被用於排汙的實際。現在15年曩昔,該集團仍未處理臨時用地審批手續。
  
  齊化集團前員工向記者透露,其時的齊化集團在齊市歸於交稅大戶。到2005年,齊化集團已接連8年成為該市交稅榜首大戶和特級安全企業,2004年繳納的稅金就高達1.3498億元。
  
  絕收「底子不用上肥,種上就能得果!茄子油黑油黑的,西紅柿紅得發亮!」說起曾經自家屋前的黑土地,王恩林揮舞著手不停地比畫,臉振奮得通紅。
  
  因「一五」「二五」時期的會集投入,齊齊哈爾一度是國家重點發展的重工業基地。坐落榆樹屯村的齊化集團正是該市以大中型國有企業為主幹、以重化工業為主體的大工業格局中的重要一環。
  
  粗放的重工業車輪碾壓下,是被忽視的沈重環境代價。
  
  記者從昂昂溪區環保局了解到,1970年到1989年間,齊化集團采用汞法製堿,每年向水泡子排放60萬噸汙水,其間含汞0.53噸,致使水泡子中均勻含汞濃度為每升0.09~0.16毫克。1989年以後,排汙量進一步添加至每年140萬噸。
  
  鄉民眼見著齊化集團將電石灰水和電石渣排放到沒有任何防滲辦法的428畝堆場,最深處達25米。呈堿性的電石渣不只影響堆場地的土質,還會對周邊土地產生影響。
  
  鄉民開端並不知道,伴隨工廠廢水流入相同毫無防滲辦法的水泡子,汙染早已經過地下水在村裏延伸。
  
  2007年,齊化集團被列入環保黑名單。這家於2005年並入我國化工集團的齊化工廠因治汙設施未正常運行,成為國家環保總局該年榜首批掛牌督辦的環境違法案子,一度被叫停整改。2008年,齊化集團停產,我國化工集團在附近新建廠房,改名為黑龍江昊華化工有限公司。
  
  但汙染形成的影響已無法挽回。
  
  2000年後,王恩林承攬的7畝土地和侄子王占勝的約30畝土地開端呈現減產。
  
  靠近大水泡和電石渣堆場的當地,曾讓王占勝驕傲到腰桿兒筆直的25畝「一等田」再也長不出苗。據2012年榆樹屯村村委會開具的一份介紹信顯現,王占勝的30畝地種了三茬都沒長苗。種子沒變,肥料沒變,但水土已不是曾經的水土。好不容易長出的玉米稭稈,像營養不良的孩子佝僂著腰,結出的極少數玉米棒不到一巴掌長。
  
  鄉民董景陽不甘心,他不信曾經那麽好的地就「這麽廢」了。在不出苗的第四年,他仍測驗在犁地的高崗地上種了兩茬莊稼,成果仍然顆粒無收。
  
  現在的榆樹屯村已看不出舊日工業興盛時的容貌。白雪掩蓋的上千畝土地,看不出禾苗生長的痕跡。
  
  讓王恩林痛心疾首的是,在無地可種的榆樹屯村,人們被迫出走。本來近3000人的村子,現在剩下不到一半人口,留下的多是白叟、婦女和孩子,被化工廠帶來的汙染「驅趕」到日漸削減的犁地上——從6000畝減到5000畝,再減到4000畝。
  
  曾有媒體揭露報道,2011年黑龍江省用全國約十分之一的犁地出產出全國四分之一的商品糧,養活了全國約六分之一的人口。在這片不斷向外輸出糧食的肥美土地上,像王恩林相同失去本來肥美土地的人,並不在少數。
  
  2014年4月,官方發布的初次全國土壤汙染情況查詢公報顯現:全國有高達16.1%的犁地土壤汙染超支,表層土壤中無機汙染物含量添加比較顯著。其間,土壤汙染問題較為傑出的就包括東北老工業基地。
  
  面臨數千畝減產絕收的土地,「沒辦法」「認栽」「打不贏央企」是鄉民的遍及情緒。但倔脾氣的王恩林卻不認為然。
  
  「土地養了咱們,可它不會說話啊,得有人替它爭這口氣!」王恩林義憤填膺。
  
  維權「你說工廠汙染了土地,你有依據嗎?」開端因犁地汙染與當地政府部門交涉時,王恩林不斷被官員反問這樣的問題。
  
  「村裏那麽高的電石渣堆,幾千畝的良田種不出苗,不便是最直接的依據嗎?」王恩林說。
  
  他走了許多彎路。不止一次,國家信訪局將王恩林等人的上訪訴求轉辦到黑龍江省,省裏再轉到市裏,市裏再轉到區裏,區裏又轉回了村委會。「村幹部滿意地跟我說:『你們上哪兒告都沒用,怎樣告最終都會轉回咱們手上。』」
  
  「我只知道我有理,但不知道對方究竟哪裏違法,有沒有依據。」王恩林說。
  
  為此,王恩林開端「死磕」法令。火炕邊狹窄的桌上擺著數十本法令書籍:《侵權職責法配套解讀與事例註釋》《民事訴訟法典》《最新損害補償法令適用大全》《物權法》《民法通則》……炕頭的《新華字典》被翻遍了形。
  
  在用上智能手機之前,王恩林有錢時買書,沒錢時就在書店「泡」上一天,偷偷抄下要用的法條,跑去復印店打印。為表明感謝,王恩林拎著一麻袋新鮮的玉米棒送給昂昂溪區法令書店的店員。
  
  王恩林把和政府部門交涉稱之為「打架」,「是打嘴架,用法令武器『打』!」王恩林家裏堆成山的依據材料,「幾乎都是靠他『打架』打來的」。
  
  為了拿到土質被汙染的依據,王恩林曾屢次向當地環保部門提出檢測汙染數據的要求,但一直沒有回音。他不斷往復於黑龍江省環保廳、齊齊哈爾市環保局、昂昂溪區環保局等各部門。
  
  面臨推脫,王恩林質問:「《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第十條有規則,縣級以上當地人民政府環境保護主管部門,對本行政區域環境保護工作實施統一監督管理。為什麽你們連個檢測都不給咱們做?」
  
  2014年4月,在黑龍江省環保廳的要求下,齊齊哈爾市環境監測中心站總算對水泡子的水質和底泥進行檢測,檢測成果顯現,底泥的總汞含量達1.6mg/Kg,PH值高達9.2。
  
  王恩林對《土地管理法》的相關條款幾乎滾瓜爛熟。為證明其時村委會將428.6畝土地轉租給齊化集團長達27年涉嫌違法,2009年王恩林屢次向有關部門請求查詢本村的土地規劃和運用現狀圖,遭到工作人員百般阻撓。他細心查閱《物權法》並熟記在心:「《物權法》第十八條有明確規則權力人、好壞關系人可以請求查詢、仿製掛號資料,掛號組織應當供給。國土資源部2002年就擬定了土地掛號資料揭露查詢辦法!你們為什麽不讓咱們查?」
  
  對方被問得啞口無言,《1997年~2010年榆樹屯鄉土地利用整體規劃圖》《榆樹屯土地利用現狀圖》兩份依據才如願取得。
  
  昂昂溪區的政府官員都知道王恩林不好糊弄。「咱們不理解法的人,經常被政府幾句話唬弄曩昔了,由於聽他們說的話,你雖然一方面覺得他說得不對,但另一方面又找不出他什麽毛病。但老王不是,一般人唬不住他。」鄉民王寶琴說。
  
  每次去「打架」前,王恩林隨身攜帶的包裏總要放上相關的法令書籍,「避免對方耍賴,當場查閱對證,未雨綢繆」。在一場有關428.6畝電石渣堆場的座談會上,王恩林一人與昂昂溪區多個政府部門擔任人座談。座談中王恩林屢次提及村內有大面積草原未經鄉民贊同便被改變用途、開墾為犁地。
  
  一名官員笑著說:「老王!你不理解啊!這草原便是咱們國家的,不是你們的!所有草原都是咱們國家的,你們沒權管!」
  
  「領導您這麽說不對!」王恩林當場表明不服氣,「草原雖然是國有的,但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草原法》第十三條規則,集體所有的草原或者依法確認給集體經濟組織運用的國家所有的草原由本集體經濟組織以外的單位或者個人承攬經營的,必須經本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鄉民會議三分之二以上成員或者三分之二以上鄉民代表的贊同!咱們村的草原其實是咱們村集體運用和保護的!」
  
  昂昂溪區環保局一名擔任人告知記者,王恩林懂法,他有權用法令來保護自己的正當權益,「咱們肯定積極配合」。
  
  推脫但事情並沒有王恩林想象的那麽順暢。
  
  他一度認為,汙染事實如此清楚,短則幾個月,長則一兩年就能解決。沒想到案子一拖便是16年。
  
  雖然大量犁地呈現明顯減產,乃至絕收,當地農業部門卻一直拒絕供給書面官方鑒定成果,並拒絕向記者作出回應。
  
  在8年時刻裏,王恩林都被當地法院以「訴訟主體資格不夠」等理由不予立案。
  
  他百思不解:「咱們符合《民事訴訟法》榜首百零八條,訴訟有明確的被告,有詳細的訴訟請求,沒有違法的當地,為什麽不給咱們立案?」王恩林說,「就算不給立案,也至少該咱們一份書面的不立案判定。可他們什麽都不給,明明法令規則7天是回復期限,為什麽咱們這麽多依據都不能被承受?」
  
  現在,王恩林自己也說不清究竟為何堅持這麽久。
  
  有鄉民質疑他是「為了錢」。但事實上,一審昂昂溪區人民法院判定齊化集團補償55戶農人合計的82萬元,均勻每戶不到兩萬元。而王恩林為了討要一張依據,來回的車費、住宿費、律師費、材料費等就至少花費1萬元。
  
  對這個幹泥瓦匠身世的農人來說,「做事就像蓋房子相同,要有始有終」。
  
  為了打官司,王恩林拋棄了本來的生意,靠兒子一家接濟。並不富裕的家庭幾乎被王恩林這些年的「執著」擰幹。
  
  兒子王占凱提起父親,一臉的無法和欽佩,他不是沒想過勸父親拋棄,但「勸也沒用啊!我爸他便是那鉆進牛角尖的孫悟空,非要把尖給鉆破了才出來!」
  
  王寶琴、吳寶春、楊振青、李殿奎、杜彥強、董景陽……和王恩林相同看不慣犁地被毀的十幾個白叟陸續加入到維權的隊伍中。
  
  「咱們這是個『晚年環保隊』。均勻年齡60多歲,年齡總和接近1000歲,學歷水平總和卻超不出高中水平。」王寶琴自嘲。
  
  年復一年,這幫「老家夥」在跟時刻賽跑。
  
  在白日缺乏8小時的齊齊哈爾冬季,7個白叟約著清晨4點調集,搭著吳寶春的二手五菱面包車,趕在政府上班前去「堵門」。
  
  王恩林呼吸時從肺部發出嘶嘶聲,重度肺結核曾摧殘他3年,但官司一直沒撂下。
  
  最早和王恩林一起打官司的宋希平去世了。去世的前一晚,宋希平還在和王恩林通電話:「老王你再寫一份村裏違規開墾草原的材料,我明日交到法院去!」
  
  和王恩林同年的呂生,電話裏問好的榜首句永遠是「老三,最近身體咋樣」,之後再問案子發展。「沒他不可啊,他是咱們的法令顧問!這案子沒他早就黃了。」
  
  並非所有人都了解王恩林。
  
  茶余飯後串門,有鄉民開門進來便說起風涼話:「你們打了這麽多年官司,也沒見你們打贏啊!房子賣了!弄了那麽多高利貸,欠了那麽多錢!你說你們圖個啥!」
  
  王恩林一臉正色:「不能這麽說,官司打贏是遲早的事!」
  
  協助10年前收到的一份法令協助手冊改變了王恩林的維權路,他撥通尾頁上的法令協助電話,電話那頭連著的是我國政法大學汙染受害者法令協助中心。
  
  從2007年起,這個國內僅有一家專為汙染受害者供給法令協助的組織開端無償為王恩林等榆樹屯村鄉民供給法令協助。
  
  但苦於8年未能立案,在2015年曾經,該組織對王恩林的法令協助一直無法進入正式的司法程序。
  
  王恩林向記者回想,曾有當地法院工作人員向他直言:「老王你回家睡一覺就理解了,這案子太大了。依據當地特色,不或許給你立案的。」
  
  「是咱們在趕著法令走。」王寶琴苦笑。齊化集團向榆樹屯村水泡子的排汙始於1948年,而新我國榜首部正式環保法直到1989年才擬定經過。
  
  據刊登在《法製資訊》上的《2002年~2011年全國法院審理環境案子的情況剖析》稱,大量環境汙染膠葛沒能進入訴訟程序,2002年至2011年一審環境案子的收案數僅占同期一審案子總數量的0.2%。
  
  「環保案子的訴訟成本高,專業性強,受害人往往舉證困難,導致環境民事侵權案子不多。」 現在擔任署理王恩林案子的我國政法大學汙染受害者法令協助中心訴訟部部長劉湘說。
  
  我國政法大學汙染受害者法令協助中心律師劉金梅曾表明,該中心所接的10個案子中,或許只要一兩個案子的受害人樂意走法令途徑,大部分人對打官司沒信心,特別是被告是政府或大企業時,我們覺得告不贏。很少有人能像王恩林這樣鍥而不舍地堅持10多年。
  
  王恩林是張夢芯成為民間環保誌願者後所接觸的榜首個環境汙染受害者。她曾接觸過許多環境汙染受害者,「大多數人,想請他們填寫一個環境信息揭露表都不樂意,由於要填身份證號,他們怕惹禍上身、遭打擊報復,不敢站出來保護正當權益」。
  
  在張夢芯看來,王恩林最可貴之處在於「他敢站出來,堅決不供認汙染事件存在的合理性,樂意承當追究汙染者職責的責任,而且勇於行使向汙染者追究職責的權力」。
  
  2013年,因霧霾等大氣汙染問題,公眾對環保的關註度明顯增強。兩年後,被稱為史上最嚴的新環保法開端實施。
  
  同年年初,榆樹屯村總算等來了立案的音訊。一頭青絲的王恩林抿著嘴沒出聲,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王恩林逐漸從法令受助者變成了法令協助者。家門常年不關,40平方米房子幾乎成了村裏人來人往的「法令協助中心」。
  
  兼職幹泥瓦匠時,鄰村的雇主因征地補償款問題請王恩林署理。被告從城裏請來了位律師,而原告席上,只要王恩林一人出庭。「他在自己寫的答辯狀中提出的問題,對方一句都答不上來。」吳寶春說。
  
  該案的聽證會上,王恩林穿著泥漿掩蓋的破膠鞋、看不出原色的舊棉襖,就急匆匆從泥瓦活的現場趕去出席。
  
  會後當地農業局官員勸他下次換個好點的衣服來參會:「別弄得真的像個幹活的似的」。王恩林大笑:「領導,我不是律師,我便是幹活的。」對方一臉難以置信,「你說的話可一點不像啊!」
  
  案子重審的成果未出。日前,王恩林和王寶琴等成立起環保組織,十幾個白叟自發在村裏巡查草原和犁地的近況,發起年輕人發展生態農業。環保對這些白叟來說,概念很小,他們只想讓年輕人知道黑土地本來的容貌。